儿花的福幸

【不堪言2】 生甜甜后,沈堪舆出院 上面那篇彩蛋是顾言笙视角,这篇是沈堪舆视角

冬天很冷,沈堪舆扶着墙慢慢的走到护士站,询问怎样办理出院手续。

护士给他指点,并询问他是哪个科室的病人,他都一一回答。只是回答过程中时而被胃里肺里或身上各处不知名的疼痛打断,便显得异常迟钝。

他还是眼冒金星的,脸色惨白,指尖也是冻得发紫,仿佛所有的血气都随着女儿的出生流到了体外,再加上后来的两次大出血抢救,更是让他肉眼可见的,憔悴成了一个单薄的纸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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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脑子混沌,护士说的话他最开始还能听的清,后来话语变成了泡泡,一串串的好像在天上飘,就是不往脑子里进。

沈堪舆急的不行,害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工作,便一边道歉,一边请求护士再说一遍。

护士小姐姐看他状态不对,衣服又如此单薄,忍不住起了怜心,连语气都不自觉放柔几分,继续轻声告诉他办手续该往哪走,怎么走。

终于弄明白后沈堪舆感激的对护士笑了笑,原先那莹白圆润的卧蚕,如今即便是笑着的,也像是覆了浅浅一层灰白,恹恹的,没了生气。

护士也笑着摆摆手,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啦。同时,她观察着面前这个长得可爱好看,神色却黯淡的年轻人,没来由的有些心疼。

但沈堪舆是真的很感谢她,他很少遇到过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,因此他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受宠若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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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医院大门,北风呼啸着往脸上拍,沈堪舆发紫的指尖攥着医院开的缴费单不住的抖动着,双耳的嗡鸣声一下子剧烈起来,心脏像是被大手扼住一般沉沉的半天才跳动一下。

眼前雾蒙蒙的,听不清也看不清。

是绝望到窒息的濒死感。

他已经第二次感受了。

想着回家要回家,他强提一口气,昏昏的沿着盲道往前走了两百米便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,喘了半天也缓不过劲,旁边有行人匆匆通过,没一个敢扶的。

沈堪舆坐在路中间怕挡道,发晕的视线边缘又瞄到旁边的花坛,于是半跪半爬的挪到花坛旁的小台阶上坐下了。

冷风又忽然把一滴咸涩的液体吹到他的嘴里,沈堪舆往脸上一摸,才发现,他已经是满脸泪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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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堪舆就坐在这花坛边,低着头,闭着眼,一点点的找回自己的呼吸。

摩挲着医院退回来的银行卡,他嘴里喃喃地开始计算。

这次叫120去医院生孩子加上大出血住ICU抢救以及各种药物费用,三天总共花了小两万,奈何他卡里顶天了六千块钱,还是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,平日里省吃俭用省下来的,他的全部身家都在这卡里了。

他上网查过,本来以为自己顺产,生完立马出院,卡里的钱顶顶够,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破破烂烂到这种程度,又是出血又是急救的,愣是把自己身价蹭蹭往高抬了不少,到头来给医院添了麻烦。

唉!

他狠狠叹了口气。

这不争!气的!身体!

沈堪舆计算着欠医院的钱,又苦恼自己刚刚起步的直播事业多久能还清。

“一个月幸运的话三千,除去给阿笙的两千五还剩五百,要留钱给阿笙买菜做饭,给宝宝买奶粉和纸尿裤,交水费电费,还要给阿笙和宝宝买过冬的新衣服......”

他掰着手指头数的愁眉苦脸:“欠医院的钱三年内必须还清......”

沈堪舆握紧拳头:看来要去找新工作了!

他叠吧叠吧把缴费单塞进了裤子口袋里,然后抱着膝盖,低头把自己蜷起来抵御寒冷,顺便再缓缓劲儿。

谁知道这一缓竟缓了两个多小时,期间他胸闷气短是最基本的症状,同时手抖的厉害,好几次险些抱不住自己。

眼泪不停的流,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,一阵阵的无力感让他连呼吸都费劲。

脑袋不甚清醒,他狠命的掐着自己手腕。沈堪舆在寒风中捋起袖子,用银行卡的尖端在手臂上不停的、用力的划着,不多时一道道细长的口子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溢出冰凉血红的眼泪。

胃里翻江倒海,他干呕着。

去死吧。

死亡诱惑着他。

死了就没有这么多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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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堪舆!”

嗯?!阿笙的声音!!!

阿笙!

阿笙!

“阿笙!”

沈堪舆猛的一抬头,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自己面前,他立马兴奋的朝顾言笙摆手,腿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。

无奈力不从心。

他只得放弃。

但转而他又高兴起来:“你来接我啦!”

心脏由于体位的变化泵血不足,耳边好不容易远去的嗡鸣声重又回返,他在一片模糊中听到顾言笙问他为什么不站起来。

他很想站起来,很想。

也很着急,在大冷天急出了一脸汗,额角鼻尖沁着透明的汗珠,发紫的指尖不住地颤抖。

他双手撑在砂石粗粝的地面上使力,掌心渐渐磨出了血,沈堪舆怕顾言笙久等,赶忙说:“没事没事阿笙,你先走吧你先回去吧,不用等我不用等我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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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着顾言笙的车子渐渐开远好久,沈堪舆这才回过神,他叹息着摸摸自己分文没有的卫衣裤子口袋,感到一阵惆怅。

哎,回想起来刚刚阿笙问他是不是打车回去,自己居然自不量力,一毛钱都没有还敢腆着脸跟阿笙说是的,真是......

你哪有钱啊沈堪舆!

沈堪舆给自己气笑了,又突然冷的咳嗽,于是便双手捂在嘴巴上,想抑制一下,却失败了,手掌再微微张开,下半部分是被沙土碎石磨出来血迹,中间便是他刚刚咳出来的血沫,风一吹便干在了手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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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十来分钟,咳嗽渐渐停下,天色也在变暗,沈堪舆呼了口气估摸着自己能站起来了,于是又把手撑在了地下,慢慢挪动着身体由坐姿改为跪姿,再“嘿哈”一鼓作气的站起来了。

哪知起的着实有点猛,眼前一黑,身体左右一摆,吓的他踉跄了几步抱住了两米远的电线杆才不至于再次摔倒在地。

可算是缓过来了,沈堪舆摇摇摆摆的往家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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