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花的福幸

【不堪言1】沈堪舆阳光型抑郁症,已出现躯体化症状 生甜甜后 虐

       整整三天的昏迷,除了第一天下午陪护他的姜默,和听到两次仪器报警声的医生护士,再没人来过他的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沈堪舆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,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一点点流逝。

       经历了两次从鬼门关的抢救,护士捧着病危通知书实在不知道找谁签,只能又回了手术室,沈堪舆仿佛感受到什么,眼睛微微睁开,看着来来回回,竭力抢救他的医生护士,眼角有透明划过。

       护士感受到他的视线,抬头望过去,一惊:“病人麻醉醒了!”麻醉医师是个小年轻,没时间懊恼自己的工作失误,急匆匆看了一眼仪器表上的数值,便手忙脚乱的就要给他补麻醉。护士却说:“等等,他,他好像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沈堪舆轻轻眨眨眼,盯着小护士手里的纸张--他知道这是什么,小时候在医院,哥哥生病很严重很严重的时候,妈妈会倚在爸爸的怀里,哭着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旁边小小的他想要安慰妈妈别哭了,哥哥肯定会好起来的,却被爸爸一脚踹开,恶狠狠道:“都是因为你这个灾星!”

       他真的很小,还发着高烧,被踢倒在墙角后就蜷缩起来,不间断的咳嗽着,面颊潮红,呼吸一直不顺畅,小手紧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料--在寒冷的冬天却薄薄一层宽大的体恤,脑海里转着的,嘴里喃喃着的,全都是“对不起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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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下,泪花打湿了两小片,沈堪舆想呼一口气,却发现他做不到,嘴里插着管,喉咙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。

       医生依旧在进行止血工作,小护士见他眼神落在病危通知书上,便往前走了两步把纸举起来给他看。沈堪舆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动静:“没人...签...么,我来...吧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听不清,但小护士却福至心灵,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心疼极了,放轻声音:“您是想自己签病危通知书吗?是的话就眨两下眼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沈堪舆眨了两下,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,然后依旧将声音放的很轻柔:“没关系,开始抢救时您还没醒,情况紧急,医院已经帮您代签了。只是刚刚出血量突然大大升高,联系了几位您的家属都没联系上...”小护士面露抱歉的说:“放心,我们会尽力的!”

      沈堪舆脑袋钝钝的转不动,他的一生正在眼前飞速划过,他看到了爸爸妈妈,看到了未曾蒙面的小宝宝,看到了...阿笙。他看到了自己犯的错,很多,但他似乎是没时间弥补了。

       小护士的话像是从天堂里传来的,很温柔,他依旧是眨了两下眼,表示感谢,然后懵懵的想着这么不好的自己应该在地狱呀...

       麻醉已经重新补好了,抢救还在继续。护士也继续回到岗位上,大家都默默的为这位孤独的病人祈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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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沈堪舆被工作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凌晨三点了,护士拿着他留的银行卡去缴费,却发现沈堪舆留给医院的卡已经刷爆,又想起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的家属,大家都面露难色的看着这位昏迷的病人,只能给沈堪舆撤了繁杂的监测仪器,把他转移到人来人往的大间病房,是死是活,只能听天由命。活了自然是好,但死了也没办法,医院不是福利院,更何况这是个小医院,他们已经尽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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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沈堪舆再次睁眼是傍晚了,大病房里熙熙攘攘,有打针输液的病人,更多的,是一旁带饭来的,嘘寒问暖的家属们。

       病床旁边的小柜子是两家公用的,现在上面堆满了东西,却没有一件是属于他的。他的嘴巴干的裂口起皮,喉咙痛的像是有砂纸在上面狠狠地磨过,只剩下了不成语调的喃喃。

       眼前一片片昏花重影,腰部的痛随着他的清醒也席卷而来,他想揉揉缓解一下,却连手都抬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依旧是流着泪的,只是没有感觉,连抽噎也不曾有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,机械的,流着泪。

       三天没进食,虽然输了两天营养液,但却是远远不够的,他的手脚都冰冰凉,身上盖的被子也是薄薄一层。如今已经入冬,大病房的暖气不够,别的病人要么是盖着家人带来的厚被子,要么就是穿着冬衣,吃着香喷喷,暖到心坎儿里的晚饭。似乎只有沈堪舆一个人,孤零零的,眼前逐渐变成无望的灰白。

       他冰凉的手脚开始发抖出汗,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,喘不过气,喉咙也好似被扼住一般,沈堪舆张开嘴想呼救,却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许久未进食的胃开始反酸,灼烧着喉咙,他的眼前发晕,世界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   沈堪舆静静的躺在病床上,半睁着眼看着旋转的天花板,忽然在想:我为什么还活着呢?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呢?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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